看网络直播时候，你在看什么？

仿佛一夜之间，网络视频直播就遍地开花。众多讨论中，有一个问题始终让很多人困惑不解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，对网络直播趋之如鹜？尤其让年长者费解的是，那些吃饭、逛街甚至发呆的内容，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？

有人套用几年前的网络流行语：“哥看的不是网络直播，是寂寞”。

有点道理，但也不尽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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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祖父家的堂屋

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，我先讲个儿时的小故事。

小时候，每当春节一过，我就要到外祖父家住个把星期。外祖父家的堂屋里，每天从早到晚坐满了人。有人围坐八仙桌打天九（一种类似于麻将的游艺），更多人围坐在一起聊闲天。从世界局势、国家大事，到地方新闻、家长里短，龙门阵一摆就是一天。

这么多人天天聚集在我外祖父家的堂屋里，他们图什么呢？

就图个热闹。

家家户户过年都闲着，无事可做的日子最难打发。我外祖父家地理位置方便，房子干净宽敞，两位老人年高有德、热情好客，慢慢就成为周围邻居聚集聊天的据点。人们聚在一起议论时事，臧否人物，时间不知不觉就打发了，而且觉得很快乐。

这个小故事告诉我，人是群居的，喜欢聚众热闹，害怕独处孤立。当然，聚集的地点和形式多种多样，棋牌室、茶馆、酒吧、咖啡店，不一而足。网络出现之后，很多年轻人喜欢聚集在网上社区、BBS、聊天室、论坛，直到现在的直播平台。地方在变、方式在变，但性质并没有变——都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，扎堆凑热闹、寻乐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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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点不在视频

“外行人”看来，涌进直播间的人就是为了看视频直播，其实不尽然。很多人只是把直播间当成一个聚集点，大家在里面碰头，聊天，甚至不在乎主持人直播些什么。去直播间看看就不难发现，观众不仅是跟主持人互动，观众之间的互动也非常热烈，甚至远比观众与主持人之间的互动热烈。就像人们去酒吧、咖啡店、夜总会一样，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聚会、聊天，没有多少人真是冲着看表演、听音乐，或者跟表演嘉宾互动而去这些场所的。

有个极端的例子，就是弹幕。热门视频在最火的时候，上面的弹幕密密麻麻、遮天蔽日，你完全看不清视频里播放的是什么。而参与者的乐趣，根本不在视频，而在那些热烈的弹幕发言里。他们一边看别人的发言，一边踊跃回应，热烈互动，时不时因为一句精彩的弹幕笑得前俯后仰。

网络直播间里的互动，跟弹幕互动，道理一样。当然，那些有特色的主持人更能吸引人气，比如相貌出众、才艺过人、个性有趣的主播，他们所在的直播间里，气氛就会更热，粉丝也玩得更嗨。这个道理不光在直播平台上这样，在线下的休闲娱乐场所也同样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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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意恩仇的社交

网上社交跟现实生活里的社交，其实是两种不同的社交模式。两者最主要的区别在于，在网上的社交关系中，人们可以更独立、更自由，完全根据自己的情感好恶来选择社交对象，决定自己的言行。

而在线下的现实生活里，在社交网络中，每个人都基于跟周围人的关系，被赋予了某种角色，比如父亲、母亲、儿子、女儿、兄弟，诸如此类。每种角色又被赋予一些确定的规则和义务，有一套适合自己身份的言行规则。在这种社交模式中，每个人都需要根据自己与身边其他人的关系，来决定自己的言行，需要遵守各种基于角色身份的社交规则。正因为现实生活里的社交不能率性随心，人们容易感到“很累”。

与之相反，网络社交中不再有这些规则。你完全可以基于自己的兴趣，选择喜欢的话题、喜欢的项目、喜欢的社交对象，无拘无束，快意恩仇。尤其是95后、00后这些年轻人，从小就生活在网络世界里，追已经高度认同网络社交模式。不少人对于线下现实生活中的社交，反而因排斥而疏离。说到底，这只是不同年代人的不同选择，就像从前人们喜欢去茶馆，后来喜欢去酒吧和咖啡店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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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不是法外之地

作为一种休闲娱乐、群体社交的形式，年轻人喜欢看各种貌似“无厘头”的网络视频直播，无可厚非，没必要大惊小怪。

但是别忘了，法律法规、公序良俗的要求，对于互联网领域同样适用。无聊和恶搞是品位节操问题，但是如果涉及黄赌毒之类，那就是法律问题了。网络不是法外之地，法律法规划定的底线，一旦踩踏就要付出代价。

今年六一儿童节当天，有9家直播平台的40名主播因涉黄被永久封禁，因为他们的节目“儿童不宜”。

事实上，网络直播涉黄一直是备受非议的问题。前阵子斗鱼平台的“直播人造娃娃”一度闹得沸沸扬扬。一些“擦边球”现象更是层出不穷。在强大的舆论和监管压力下，众多直播平台联名签署了《北京网络直播行业自律公约》。这次40名主播被永久封禁，可谓是《公约》的第一次牛刀小试。

假如缺乏监管，缺乏约束和规范，网络视频直播这样的社交平台，很容易滋生诸如色情内容之类的祸患，以至走上歧途。这跟茶馆、酒吧、夜总会等休闲娱乐场所是同样的道理。这些场所如果不加以监管规范，同样很容易出现涉黄问题。只有守住法律的底线，尊重道德和公序良俗的红线、黄线，网络视频直播行业才有可能健康发展。

（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。栏目主编：刘璐   编辑邮箱：internetobserver@163.com）